无法驾驶

混乱中立写手

双耀【天命】


耀诞贺文
忍不住就提前一天发了

#双耀无差
#伪史向
#明朝架空
#ooc

脑洞是上半年屯的
大体虽然很快就码完了
但后面一周零碎的时间都在改改改
果然剧情和渲染还很吃力
希望能看的愉♂快

––––

一.

    朱允炆似乎是个人才,年轻时因随了父亲温文敦厚的性格颇得祖父好感,又幸运地在削藩大事中用巧计撂倒了叔叔。在位的前几年,天下还算风平浪静。然而这位建文帝并不拥有戎马上得来的魄力,他是谦谦君子,是儒家的忠实拥护者,知道仁政,也知道大背景下的集权,但偕同三个老臣的谆谆教诲,治国难免是纸上谈兵。恰好视察地方时不知受了什么邪气,由风寒一再加重。到了次年冬,一场降温始料不及,便彻底卧床不起,高烧过后,几乎是终日昏迷。
 
   权力自然落到了下头。上一届官场有的安然退休有的死于非命,后起的大多是泛泛之辈,黄、齐、方三人不知为何纷纷病倒不再上朝,有人送去拜帖也无任何回音。被打压的宦官野草又生,几个科举选出的儒生怎斗得过,内廷就不免显出风雨飘摇之势。

    宫城外的百姓自不用说。西北外族来犯,南边发大水,中原大旱,又是饥荒。再者地方公饱私囊的大官小吏说不上少,派下去的银钱一层层削减,运粮的拖了再拖,等到目的地,早已发霉虫烂。

     当时权贵豢养的所谓谋士高人,称是出谋划策,推演天象。等朱允炆一卧倒,这些高人在民间大肆宣扬,皇上只是韬光养晦,不多时就会向属国征收粮食,下派大臣安抚,又言上天降旨,不论男女老少,都应节食辟谷以示忠信。

    结果还真有自觉生活走到尽头,此时辟谷将来说不定能受封个什么小官位的农人,卖了家中猪牛粮食,硬拉着全家上下八口一起辟谷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好几日。官府得知后,竟是在府衙门口的榜上贴了首满是溢美之词的绝句,还叫师爷题写到那户人家的破木门上去。

    那户人家除去声名,到底有没有拿到确切的好处不得而知,不过好歹是从吃食的花销里省出了全家的棺材本儿。

    这有了第一桩,后头的便来得络绎不绝。短短一旬之内,竟有不少人向玉皇大帝去了。
可笑可悲。

––––

二.

    王耀左手接过王濠镜递来的小册子,一面偷偷把仅剩的橘子往袖底藏。然而弟弟看到果盘里一摞橘皮免不了要叮嘱大哥几句。王耀一边笑着应了,暗自盘算着等他走了再去冰库拿几个。

    他翻开册子的封页,上头只写了个不明所以的词,也明显不是暗桩那儿传信的笔迹。

    非光。

    “中间并没有纰漏,要不要再去查?”
    “不用,既然你都觉得毫无破绽,想来我们再查也是无果。”
    “大哥,”
    “怎么了?”
    “您的橘子掉了。”

––––

三.

    王黯趴在窗口良久,感到闷热的屋子里已经灌进了许多凉气,这才直起身,坐到书案后。听到有人叩门,出去一看,是个小贩打扮的男子。

    “王先生,这是上回那位喊我带给您的。”那人满脸堆笑,弯着腰双手呈上封信函,里头鼓鼓的像是有什么小东西。
    “多谢。”王黯右手接过,退进去合上了门板。

    那小贩犹自等着王黯大爷给他几文赏钱,一抬头,面前只有扇脱漆的朱门。
    “嘁,装什么大爷,不过是个罪臣的儿子。”

––––

四.

    东风渲染出的新绿,似是恰到好处的讽刺。
  
    王耀独身立在庭院中,瞧着初春景色,回身研墨,拿起羊毫,想要无用地附庸风雅或是悲天悯人,但笔尖流连出的,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。

––––

五.

    辟谷一事,高人们自会找来金玉其外。

    告民书上洋洋洒洒一大堆,都在说百姓既为示忠诚,又好得道以登天宫才辟谷,辟谷是苦修,死不了人,是有异星乱动才出了这么大人命案子,这三十余人不是饿死的,是被异星冲死的。

    也难为他们不会一面说着堂而皇之,一面笑出来。

    异星呢,找个时运不至的小羊就行了。
    先皇还未崩的几年,有个不出名的小县官儿,贪污受贿,又不肯还给好处,就被人告出来,判了个流放。
结果他夫人半路生子,孩子还在襁褓中便被人抢去,过去十多年才在那小官坟前认祖,如今自己做点小生意混饭吃,买了处破宅子。

    这人一没背景二没势力,还能有个报仇的幌子,于是高人们决定,就是他了。
    明天高人们即将舍身取义,前去讨伐煞星,好叫百姓安心辟谷,早登极乐。

    不过此时民间隐隐传出流言,说是建文帝不受上天庇佑,并非真命天子。

––––

六.

    “坐。”
    “明明是二人壶,怎有三个茶杯?”他反问道。
    “有人想咬走一块肉,不就得让他担这份苦吗。”
    “可茶,有回甘。”
    “你我知晓,旁人不一定。”他趁着温度正好啜了口茶,放下小杯。
    “燕王那儿已保无虞?”
    “是。”

    还是选错了吗,备受关爱的皇太孙和不得圣心的藩王。事情从削藩开始,终究是差了千里。
  
    当日建文帝未曾赶尽杀绝,只将朱棣徙封南昌,也许就铺垫好了。

    靖难这一场,总归避不过去。

––––

七.

    王黯放下若干物什,又净了手,用布巾裹住盖子掀动的砂跳,一番抬手,冒着滚烫热气的水流就注进了案上的紫砂罐子里。那是个鼓二人罐,约摸十多年前从苏州寄来的,原本还有个银砂的货,被他送人了。

    走到案前坐下,瞧着茶叶已经舒展到了,盖上小盖,放到红泥炉上,绞积炭看不见的热度翻滚着。
   
    左手一颗绿松石衬得他皮肤白皙。往后手法,腕间翻转点提,宛若生花,尽管也无他人共赏。

––––

八.

    其实乌云压顶山雨欲来的情形更符合当日的气氛,但偏偏是晴空万里阳光普照,还有那草木花儿映衬着。
   
    街上摊贩都收了起来,朱门柴门户户紧闭。

    高人们在掉漆的红木门前哇呀呀念着咒,手里拿了不知从哪里拔来的野草上下左右挥动。一道咒念完,就有人上来泼鸡血,瞬时染红了门口的青石板和两头石狮。

    当三个壮汉砸开木门,里头空空如也。
    道士高人一下慌了神,人呢?

––––

九.

    王耀盘腿坐在河畔,手边放着坛女儿红,酒塞随意扔在一旁。酒已喝下一半,他似醉似醺半眯着眼,抚过柳芽桃蕊的柔风在他沉静的面容割过。

    王春燕缓步过来,在他身后坐下。
 
    “如何?”
    “有人夸大其词再加顶高帽,传到朝堂上去。怕是还得等,不然不足以...”
    “有把握吗,毕竟牵扯太大。”
    “没别的法子,这个最快。”
    “我只担心...”
    “没事,我早也习惯了。”
    “行了,你劝得了乙梅,安不了自己的心。”
    “乙梅她是孩子心性。回家吧。”

––––

十.

    王黯背手立在门前,拇指轻抚掌中一块玉佩。

    从三皇五帝开始,他就为自己的姓名而活。去楚王宫中赴宴,项羽主帐中坐谈,也为李家办了些事,到不久前在陈友谅手下,然后就代替了这个和他同姓的苦命少年。

    想来王耀也是一样。

    长久维系历史的物件叫作必然,例如成王败寇,朝代更迭兴衰。王家推动这必然的转盘的两端,到底有多少年头,修写家谱的人记不清,他们两人自己也记不清了。

    于是一回回在时间的天翻地覆中变化。他们更加精明,甚而世故,也可以说上虚伪,却有些可笑的永久保存了和氏璧那般温润平静的外表。

    或许因为倾注太多,就慢慢将自己当做了载体。

    偶尔也觉得累,只是想起何年何月逝去的故人,和依托着自己的飞鸟和百姓,那些烦扰便都化在了呼吸间。

    他突然想问问王耀,江浙上年送来的稻米怎么样,是否尝过那豆沙馅的荷花酥,科举榜眼新绉的诗好不好笑,还有那树他辛苦寻来的红梅养活了没有。

––––

十一.

    下雨了。城中烟朦朦裹着一层浓绿,花已经谢过初夏。湖面上密密匝匝起着圈,雨声不大,隔绝了所有其他声响。

    此前建文七年时惠帝大病不起,多有心怀不轨之人作乱,天灾人祸致以民不聊生。好在燕王朱棣为清君侧,起兵平叛。只是等燕军经白沟河、藳城、灵壁等数战入了金陵,惠帝已不知所踪。朱棣百般推脱不下,终是称帝,一起悬案就此于明面上搁置。

    此后永乐皇帝种种,无须赘述,总归一番作为,人人皆道是天命所归。

––––

十二.

    王黯靠坐在二楼临窗位置,一面眺着东边青山连绵,一面连杯斟酒入口,桌上小菜已用得七七八八。
   
    “你来了。”他忽然低头,正落入楼下那人的视线。
    “我来了。”
    尽管街上嘈杂得很,他还是清楚接收到属于王耀的声音。
    “走吧。”王耀似乎很高兴。

    在小几上留下些碎银子,王黯有些不雅地将右脚踩在窗槛上,整个人往下一跃。

    待他站定,王耀眉眼弯起,手中拿着个纸包,道:“我从典当行出来就碰上新做的荷花酥,吃不吃?”

––––

    完。

评论 ( 2 )
热度 ( 33 )

© 无法驾驶 | Powered by LOFTER